Abigail_Buchanan

“我希望每个英雄的落幕都是战死沙场”

当我们相爱时,我们便脚踩泥泞,肩比神明
用你的爱来为我的自由镀上束缚的金边

非典型庸人
忠诚的追随者
浪漫的偏执狂

没有优点的废人码字
自诩是个诗人





——
我要活着,比任何人都骄傲的,昂首挺胸的活着

冰原


雅科夫躺在甲板上,手里捏着一封信。


“我在那片冰原上,勿念。”


这很路易斯的风格,简介,干练,言简意赅,哪怕是对雅科夫。

雅科夫捏着信读了经过一座又一座冰山的时间,他有点无聊和烦闷,虽然西伯利亚的天气和烦闷似乎挨不上什么边。


昨天沙皇宣读了那份没有感情的法令,农奴的枷锁短了,然后呢?

他的家人估计听不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了,西伯利亚太冷了,冷风刮过十二月党人的耳朵和嘴唇,唯独没封住他们的眼睛。

然后呢,他的父辈都徒劳无功的丧命于此。


他细致的把信折好放进口袋,站起身抖落身上的冻霜,扶着甲板冻到更硬的栏杆弯下腰,试探性的伸出头俯视神话被动力机在冷冽蓝灰色幕布上绞出一道白痕的海。

那里面托举着一只浮沉摇曳的鲸鱼。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这只略显年轻的鲸鱼游弋在弦舱两侧,他甲板上的伙伴是同样孤寂无聊的雅科夫。清晨雅科夫登上甲板点燃一支烟,因为寒冷吐出的雾格外有份量,雅科夫望着远处的冰川发呆,鲸鱼在浮冰间穿梭游弋,同样呆呆的望着雅科夫。


还有三天,三天抵达冰原。


第二天雅科夫照常登上甲板,北极圈内的极昼让人分不清时间,能让他记录时间的只有那封信和那条鲸鱼。他踱步到甲板边,今天的鲸鱼有些呆呆的,虽然它一直都是呆呆的。


雅科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因为他也很疲惫。


雅科夫的烟在第三天抽尽了,手伸进空了的口袋让他含混的骂了一句,但他没心思纠结。雅科夫快步登上甲板,眺望--不,是注视着那片白色的冰原呈现在看惯了冰蓝的眼底。

像是《基督山伯爵》里归来的唐太斯,带着从所未见的宝藏。


他忽然想分享一下这突如其来的喜悦,想了又想路易斯的嘱咐,好吧,来个人是不成了,但是还有条鲸鱼。

他低下头,却只看见一抹淡淡的红,大概是舱顶旗帜的倒影。

鲸鱼不见了。


雅科夫穿上他的军服,折了一支干玫瑰别在胸口。他穿这身意外的合适,戴上军帽就像一个贵族出身的正派军官,很像父辈口中流放他们整个家族的那些人。


恨吗?还是别扭?都不是。


他的军靴踩进堆着厚厚积雪的封锁线外,这是他几周以来第一次踏上陆地,这感觉简直他妈的好透了,天知道在船上的那些日子让他有多恨路易斯。


陆地,海洋。老天,让他好好爱爱前者吧。


他忽的想起什么,转身叫住刚欲离开的大副:


“这艘船叫什么?”

“没名字,先生,这是将军专门安排为您服务的。”

“那……那条鲸鱼呢,谁知道它还活着么?”


“鲸鱼?”大副惊讶又不解的看着他,“恐怕我没见过什么鲸鱼,先生。”


“但我……”


大副在思考,也许他觉得雅科夫是在戏弄他,但是大副没理由也没胆量质疑,他有些担忧的思考片刻

“先生,”大副用一种惊恐和恭敬混杂的语气说,“我们在启行前的确抓到了一条鲸鱼并买了个好价格,但是您那时还没有上船。您不知道吗?这不仅是破冰船,还是一艘捕鲸船。”


“…………

“-雅科夫?”


雅科夫下意识的转头,撞见路易斯那张挺拔英俊又毫无表情的脸。他冰蓝色的眼睛与木卫二的冰川毫无差别,他微微皱眉着看向他,雅科夫感到一阵失态。


“抱歉我----”


“一个不好的噩梦,是吗?”路易斯打断他自顾自的解释,他总是能给内心骄傲的雅科夫准备各种台阶下。雅科夫叹了口气,把头靠在路易斯的肩膀上。


“我梦见了一头鲸鱼。”


“鲸鱼?”路易斯皱眉,“脊索动物门哺乳纲?”


“是的,”雅科夫低低的回答,“我梦见了一头鲸鱼。”


路易斯没再说什么,他总是不能很准确的猜测情感这档子事,尤其是雅科夫。路易斯启动太空梭,飞船摇摇晃晃着升空脱离木卫二,抖落一片小小的冰渣。


短暂的沉默中飞船逐渐趋于平稳,半晌,路易斯轻轻开口:

“那我希望它很美。”


雅科夫没有回答,他低头凝视着在视野里缩小的木卫二,望着上面如出一辙的冰原,仿佛这样就能预见一场鲸落。



-“怎么了?”

-“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看见了一头鲸鱼。”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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